《易经》智慧论述,易经的运用“分两尚中”与“兼!
《易》的构成除了运用“原始要终”的整体方法外,还采用了“分两尚中”的对立统一方法,即通过“分而为二”与“尚于中行”来实现。
“分而为二”最初是《周易》中揲蓍占卜的第一步,指的是将四十九根蓍草随机分成两部分。《易传》的作者进一步运用“分而为二”的方法来解释宇宙万物的生成过程:“易有太极,太极生两仪,两仪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。”
太极分为两部分形成两仪,两仪代表了天地、阴阳等对立的矛盾形态;两仪进一步分化为四象,四象象征着春、夏、秋、冬四个季节。而夏季与冬季、春季与秋季之间又表现为两组对立的矛盾关系。四象再进一步分为八卦,八卦象征着八种基本物质,这些物质组成了四组相对的矛盾形态,即天地、雷风、水火和山泽。
八卦相互重叠后,构成了《周易》的六十四卦系统。这六十四卦象征着三十二对矛盾,体现了宇宙中的对立与冲突。“分而为二”是《周易》运用对立冲突观点,分析事物矛盾形态的一种具体方法。
事物的矛盾总是以对立统一的方式表现出来,辩证的观点是对这些矛盾的主观反映,必须同时关注对立和统一。《周易》在讨论对立时,也十分强调统一,指出“中行无咎”和“尚于中行”。
“中行”一词在《周易》中出现了五次,都是在提醒人们要遵循中道。遵循中道便能保持中和,进而避免过错。《易经》的目的在于指导人们如何实现“无咎”,正如《系辞》所言:“柔之为道,不利远者,其要无咎,其用柔中也”。“惧以终始,其要无咎,此之谓《易》之道也”。
“始终”位于两个极端,事物的矛盾和对立在此达到了极致,事物的性质也会在这里发生根本变化,因此非常危险,唯有中道才是安全可靠的方式。在这里,《周易》过于强调中道无咎,倡导和谐统一,已经陷入了折中主义的境地。
可以看出,《周易》中提到的“分而为二”和“尚于中行”,以及《论语》中的“叩其两端”和“过犹不及”,还有《中庸》里的“执其两端,用其中于民”,这些表述都传达了相同的理念。这些观点强调既要把握两端,又要重视中庸之道,体现了传统儒家思想中的“中和”精神。
《文心》承袭了《周易》的思想方法,特别是“分而为二”和“尚于中行”的理念,旨在进行广泛的思想交流,强调折衷的重要性。刘勰在其论文中主张“折衷”,他反对那种“复似善骂,多失折衷”的极端做法,认为“折之中和,应保无咎”。在《序志》一文中,他还特别指出,《文心》的写作方法是“擘肌分理,唯务折衷”。
“折衷”的基础在于“执两”,只有对事物的两端进行深入的分析与研究,才能做到兼顾各方,达到不偏不倚、追求中庸的境界,从而实现“以裁厥中”的目标。
《文心》在探讨具体的文学课题时,采取了折中的分析方法:一方面将艺术问题拆分为两个部分,确保两者之间的兼容,并提出了一系列对立的概念,例如质与文、才与学、奇与正、古与今等。
另一方面,在进行双重解读的同时,还强调“能执厥中”(《封禅》),力图将对立的双方统一为一个和谐的整体。这种兼顾各种立场的折衷方法,就是刘勰所提出的艺术辩证法。
一、质与文
“质与文”的含义,从广义上讲,类似于现代文学作品中的思想性与艺术性、内容与形式两个方面。刘勰对这两个方面采取了兼顾并协调统一的辩证方法。
文虽新颖,却有其深厚的内涵;色虽交融,却有其本质所在。
文采和内容要相匹配,这正是大儒的情怀所在。(《才略》)
水的性质是虚幻的,波纹荡漾着,木材的本质坚实而花朵摇曳:这就是文与质的关系。虎豹若没有花纹,就与犬羊无异;犀牛和犀首虽然有皮,但颜色依赖于朱红和漆:这说明质依赖于文。
任何文学作品都是质与文、情与采的统一。只要没有“文质相称”或“情采自凝”,这样的作品就无法称之为艺术。
刘勰采用兼解折衷的方法,把握质与文的两方面,以实现“折之中和”。他主张“文不能抛弃质”,强调“应回归本源”,反对“采掘浮华而忽略真实”和“华丽却缺乏情感”(《情采》)。他认为艺术需要有文采,但在文采中必须蕴含质感;作品要富有采色,但也要渗透情感。
刘勰的审美理想是追求情感与才华的结合,以及文采与内容的相辅相成。他对文坛上偏重于理趣而轻视文学的玄言诗,以及注重文学而忽视理趣的宫闱诗,都给予了严厉的批评。
二、才与学
才与学是与创作者的创作能力相关的一对范畴。对于这个问题,刘勰同样采取了两方面的权衡与折中,即既重视创作者的先天才能,又强调后天学习的关键性。
八种体态频繁变换,成就源于学习;才能和力量处于其中,这些都是出自于血气。
只有具备天赋,才能够认真学习和践行(《体性》)。
文章的产生依赖于学识,而学识的提升又取决于天赋。才能源于内心的觉醒,而学问则通过外在的学习获得。
刘勰承认创作主体天生的才华各有差异,指出“人的天赋不同,表现的快慢各异”(《神思》),“才能可分高低,气质有刚有柔”(《体性》)。
可贵的是,他没有对这些先天差异进行简单的评价,亦没有落入天才决定论的陷阱,而是强调"难易虽有差别,仍需广泛练习"。他提倡人们"积累知识以储备财富,酌情理解以增强才能",通过努力学习来提升表达能力和锻炼艺术才能。
这将先天的才能与后天的学习结合在一起。在《文心》创作论中,既阐明了才能与学习各自的不同特征,又强调了两者在艺术创作中的同等重要性。
三、奇与正
“奇”与“正”主要代表了新颖独特与庄重典雅两种艺术风格。刘勰从儒家的正统立场出发,认为“雅与奇相反”(《体性》),他赞美典雅庄重的艺术风格,将其视为正统;同时,对新颖的艺术风格则抱有一定的不满,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。
但我们也应该认识到,刘勰并不是天生对新颖的风格持有偏见,他对这些新兴风格的批评其实是有其原因的。
《序志》中提到:“圣贤的教诲久已远去,文体也逐渐变得松散;作家追求奇特,言辞价值在于浮夸,华丽的修饰与图案相互交杂,文辞繁复而不实;离开本源的倾向愈发严重,最终可能导致错误和混乱。”
面对当时文坛流行的离经叛道和追求新奇的风格,刘勰感到非常担忧。他秉持“正本清源”的理念,立志纠正时弊,于是开始提笔写作。
基于这些原因,刘勰提出了辩证的奇正观,主张“以正统驾驭新奇”,反对“追求新奇而失去正统”(《定势》)。也就是说,新奇的事物应该以雅正为基础,不能偏离根本而追求表面的新奇。
掌握了这个尺度后,奇与正就能够相辅相成,相得益彰。因此有言:“奇与正虽然相反,但必然要兼顾理解以便共同畅通;刚与柔虽然不同,但必定要随时适应。”
四、古与今
古与今这两个范畴关系到文学发展的传承与创新。刘勰对此问题的看法是:
参考古代经验以指导当今事务,处理复杂问题需要从总体出发。
借鉴前代的经验,观察当今的变化。
不可低估古代的智慧,却也要避免过于复杂;要面向现代,但也不能流于肤浅。
文学的发展离不开创新,而创新必须建立在对传统的继承之上。我们需要借鉴古人的创作,适应当今的变化,在古今之间寻找因果关系,通过灵活变通来推动发展。这被称为“望今制奇,参古定法”(《通变》)。
关于如何“从今朝的创作中寻找奇特之处,与古代的规则相参照”,《风骨》给出了回答:“要融合经典的典范,吸收历代子书的技巧,深入理解情感的变化,灵活展现文体,这样才能够创作出新的意境,雕琢出奇妙的辞句。”
刘勰认为,只有广泛学习和参考古代的文化经典,了解和掌握文体的变化规律及写作要求,才能够“孕育新意,雕琢奇辞”,创作出符合时代要求的艺术作品。
简而言之,刘勰在《文心》一书中受到了《周易》中“分两尚中”思想的启发,对于艺术作品的内容与形式、创作主体的才华与学识、文辞风格的典雅与创新,以及文学发展的继承与变革等重要问题进行了对比分析,采用辩证的方式进行互补探讨,使整部《文心》充满了艺术辩证法的光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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