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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说魏晋风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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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识分子,除了追念北宋、民国之外,另外追念的就是魏晋时代,所谓魏晋风骨,令很多后世知识分子仰慕不已。因为“魏晋两朝,虽然战乱流离,却是中国人精神史上极自由、极解放,最富于智慧、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。〞

在后世文人笔下,建安七子、竹林七贤,是一道靓绝千古的风景线。


那是历史的真相吗?

不是,是历史的幻象。

是故意营造出来,想让你看到的幻像。


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、社会最苦痛的时代,因为魏晋南北朝长达320年,相当于一个唐朝明朝这种大一统王朝的存在年限,但这320年,是彻彻底底的乱世。

这段长达320年的乱世,在中国历史上是仅有的一幕,所以隋文帝的一个历史功劳就是“结束了长达300多年的乱世”。

大家都知道“宁为太平犬,莫做乱世人”,这一长达320年的乱世,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是个什么概念?按照人口学家的观点,300年是7代人,也就是说,在这320年里,有一户人家,从本人往上数三代:父亲.祖父、曾祖,往下数三代:儿子、孙子,曾孙,一家七代人都一直生活在兵荒马乱,流离失所,朝不保夕的岁月里。

假如我是一个隋朝初年的人,会知道,从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一辈人起,到我这一辈,这个世道就这么一直兵荒马乱,瘟疫流行,人命宛如狗命。

这么漫长的时代煎熬,是前朝后世没有过的。生活在这样的时代里,老百姓的苦难伤痛,是其他朝代的人想象不来的。

但是人文社科的知识分子,从魏晋当时到后世,很少论述及此,光说魏晋风骨,名士风流。

后世文人说到魏晋,谈及的都是王羲之的字,顾恺之的画,嵇康的广陵散,曹氏父子的诗,云岗、龙门的造像,这些确实无一不是光芒万丈,前无古人。

至于身处魏晋乱世期间社会底层的老百姓,其所遭受的战事不断,瘟疫肆虐,甚至被抓去充作军粮杀了吃掉等命如草芥的无奈、困苦和厄运,魏晋文人,和后世文人,提及的很少。

因为单就知识分子一个阶层来说:魏晋时期,是中国传统知识分子,“精神史上极自由、极解放,最富于智慧、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。”

也就是说,知识分子在魏晋时期最洒脱最自在。

至于非知识分子的其他社会底层,在魏晋乱世时期,所遭受的生灵涂炭,流离失所,魏晋之后的知识分子,选择无视,至少是轻视。


魏晋时期的土人文人,真的很潇洒吗?

不是,他们是消极的、颓废的。

竹林七贤之所以避居山野,属于消极遁世,精神上麻醉自己,其时佛学还没有大行其道,佛学在中国大行其道,得到南北朝。

魏晋名士,既做不到儒家的“即便是乱世,也积极入世,救民众于水火苦难”,也做不到佛家的自我解脱,所以行为怪癖荒诞,遗世独立,坐而论道,崇尚空谈。早就有史家指出:所谓魏晋风骨,其实是一个病态的时代,一种病态文化。


如果您是我的读者,您在我的公众号中也能看出,我对传统的知识分子的情怀,多持批评态度。

知识分子是会造成时代灾难的,这一点萧功秦老师也多次指出过,但是我们的知识分子对这种“指出”,一概视若无睹,选择性的视而不见。

易中天老师也说,中国的知识分子不能自揭其短,只能揭别人的短,揭社会的短,不能揭自己的短,说明这个群体心智不成熟,一个心智不成熟的群体,担当不起匡扶天下、救世济民的责任,徒有一腔情怀而已,他们以家国情怀自命,实际上是一个智识不成熟的群体,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。所以会屡屡遭受磨难,不走运时,会南渡北归。


西方的知识分子,学人文社科的,都特别能批判自己,既能批评社会,也能批评自己。西方有《知识分子的鸦片》《知识分子的背叛》、《知识分子与社会》、《知识分子论》,写这些书的,都是知识分子,但是这些书对知识分子的高尚情怀,道德理想都持批判的态度,

但是这种书,在我们中国自古以来没有人写出来过。

群体之于社会,犹如个人之于团体,就像一个团体当中的一个人,这个人和团体发生了不和谐,只会批评团体里头的别人,从来不会批判自己。那么这个个人,这对团体的进步作用有限,甚至副作用大。


我们的知识分子为什么缺乏自我批判精神?是因为横渠四句,对知识分子自身进行了圣化,横渠4句就是知识分子群体的自我圣化,圣化过的人是不能接受批评的,伊司兰教把真主叫穆圣,基督教把上帝就耶圣,称为圣的人,就是不会有错的,我们中国也有一句古话,叫做“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?”意思是说:只有圣贤才不会犯错误,要犯错也是圣贤之下的人。知识分子群体既然把自己自我圣化,那就是说:我们说的什么都是对的,不对的只有社会其他阶层和其他人。

所以索维尔在《知识分子与社会》一书中说,知识分子最大的身份错认,就是不记得自己不是上帝。在基督教文化里,只有上帝才是不会犯错误的,上帝之下,人人皆会犯错误。

我们的儒教因为没有上帝这个角色。所以知识分子群体,就代行上帝的角色了。把自己圣化了。


魏晋之后、隋唐以下的中国的知识分子,为什么仰慕竹林七贤,魏晋风骨?是他们在与皇权的政治博弈中、博弈失意之后,再才想起了魏晋风骨,逍遥自在,遨游物外,那是临时找的精神退隐,一旦有机会重入政治,他们立马就是儒家,立马修齐治平功名利禄,立马就不再是魏晋名士。魏晋风骨,只是他们在政治上失意时,想穿的一副马甲。


这也是他们在回望魏晋时,只看到了魏晋名士风流,却没看到当时的民众苦难的原因。也就是说,如果他们真的是忧生民之苦,那么他们回望魏晋之时,既能看到名士风流,也能看到当时的苍生之苦,因为魏晋离乱,民众之苦,严重甚于前朝后世。非常特别的300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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